用英语叫床

Claire的blog勾起这桩不爽来了。

自从半年前开始做现在这个项目以来,我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英语成个问题。我那个peer在Redmond,是一个从德克萨斯来的cowboy风格的小伙子,他怎么给美国人写Email,就怎么给我写;平时在hallway里怎么和美国人说话,在电话里就怎么跟我说。把我苦的。我也自视是英语不错的了,但还是不得不感叹,谁让俺的母语不是英语呢。

下面摘录他的Email里面几则很native很native的用法:

  1. heard this through a grapevine。就是“有人跟我说…”的意思,但他并不用"Someone told me …";
  2. nail down。意思是“把某某事情搞清楚”,有点类似figure out,但nail down带有点钻研的味道;
  3. As long as it doesn’t blow up, it’s not a high concern。这里的blow up,大致是be destroyed的意思。这句话相当于“既然还能用,那就没关系”;
  4. confidence intervals。意思是对某样东西的信心,what your confidence intervals for your product,你对你的产品质量有多少信心。回答可以是一个percentage,比如70%,我有70%的信心。但很怪,他们用interval这个词,而不是用level。
  5. you could assign all new bugs to her going forward。这里的"going forward",就是in the future的意思——我发现正宗美国人很少用in future,他们总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很到位的表达方式。而我们中学里面还推敲in future和in the future的区别。
  6. you are chasing a red herring。这基本上就是一句成语了,“你在做无用功”。Merriam-Webster给出的解释是“something that distracts attention from the real issue”。

他们还很喜欢用elaborate这个词——表示把什么东西说说清楚、说详细点。他们很少选择用clarify或者give me detailed information之类的用法,大部分的时候都用elaborate。这个是一个GRE单词——谁说GRE单词没有用?

真的,没办法,谁让俺的母语不是英语呢。只要不是母语,就多多少少会遇到沟通有障碍的感觉。一个朋友,刚到NY工作。女生嘛,本来就是文科好,从中学开始英语就是很好很好的,后来又考G和T,后来又在MNC工作,平时也都用英语——虽然说“即便在国内是英语email,可能是因为彼此都是中国人的缘故,大家也都是明白的”。可到了美国一工作,照样frustrated,电话里死活说不清,最后还是用传真解决问题。

Claire的沟通障碍是觉得如果不用母语,就无法讨论哲学问题,无法探讨昆德拉作品。她说她写了一片法语的文章,被一个正宗法国人修改后,“同样的一句话,我的句子好像卸了装的女人的脸,丑陋地蜷伏在镜子前,无精打采。而他为这张没有生气的脸扑了粉,画了眉,这个女人顿时眼角闪烁开了光彩,娇唇欲滴,似乎马上就可以吸引来全世界男人赞许的目光。我的句子在语法上无可挑剔,也经过了苦苦的思索,也反复地修改了句子的结构,而在他行如流水的优美句法前,马上变身成了恶心的毛毛虫”。她说她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"不可遏制的挫败感"。我同意。

Btw,从这段描述可以看出Claire的中文很好,和那个法国人的法文一样好。

Claire同志孜孜不倦的以法国人为男朋友,然后又持续的觉得忧愁:已经可以用法语来思考、来生活、来买菜,但仍然无法用法语和她的男朋友展开思想深处的交流——谁让法语不是她母语呢。这也是我为什么坚信,中国人不应该和外国人结婚。It’s unfair,为什么我要用你的母语和你交谈。Jessica的一个朋友,女的,中国人,嫁给了西班牙人,两个人平时家里都用英语。这下到好,大家公平了,索性都不是母语了——不过好像还是西班牙人占便宜一点点。我倒是还知道有个中国女人,国外呆了几年,于是乎后来回了国内跟中国男朋友做爱的时候居然喊的也是"Fuck Me!"。

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长进到了可以用英语思考哲学问题的地步了——既然已经可以用英语叫床了。记得以前有个故事。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,有个德国女间谍打入英国,冒充一个英国女人,从事间谍活动。她的英语是如此之好,以至于很长时间都没有被发现。后来有一次,她对一个英国男间谍施展美人计。两个人在床上,德国女人用德语叫床,大概意思是“啊,太爽了”,只叫了一句,就被英国男间谍察觉了,就这么暴露了。

我可以用英语来工作,但是我不想用英语来生活,即便如果勉强一下或许可以。

我觉得这样的场面是滑稽的:面对一桌子可口的美食,我却只能用寥寥几种说法来称赞这些菜。"It’s nice","Delicious","Great",还有么?要是用上海话,我会用很多种方式来说一个菜好吃的:仔的,灵的,哈灵,好吃,味道嗲,鲜格,鲜毛毛,没闲话了,糯的,滴滑,交怪嫩,打耳光都不肯放的。说到这里,我又想起了那段著名的上海话新闻:“伊拉赤滋俄膊,赤滋俄脚,直起喉咙拼命喊…”

好在国语和上海话差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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